
卡蜜兒Camille Claudel不但扮演羅丹生命中最重要的弟子兼紅粉,更是一位獨立卓然的藝術家。她幫羅丹創作了(對!不是製作,不是仿作)許多自己未掛名的作品,相識之初羅丹接下大案「地獄門」,門上多件塑像,即出自卡蜜兒之手或構思。《卡蜜兒》(Camille Claudel, by Nicole Barbier, Reine-Marie Paris and Jacques Vilain,中譯本時報出版)揭露了這兩位情侶天才之間的互補、矛盾、激情、仳離…卡蜜兒離開羅丹後,作品一樣獨具,然而她沒有戰勝無所不在的社交圈;最終,也沒有戰勝領她走入妄想症的命運。
今天,正在溫哥華美術館展出的「加拿大女性現代主義者:與愛蜜莉卡爾對話」Canadian Women Modernists: Dialog with Emily Carr,策展者還給與卡蜜兒同年代的畫家艾蜜莉卡爾公道,在策展說明中,提醒觀眾二十世紀初的時代背景。

於是《卡爾、歐基芙、卡蘿,她們自己的所在》Carr, O'Keeffe, Kahlo: Places of Their Own 一書中,歸結這三位女性創作者「有共通之處,就是她們都曾仰仗男性,尤其在財力方面」,就毫不奇怪──任何時代的弱勢者,必然發展出不同的策略,先在夾縫中求存。例如儘管卡爾先後曾受父親資助,所有描述卡爾的書,都不會遺漏提及卡爾一生苦於生活拮据。
但《她們自己的所在》似還暗示,這些女藝術家能有創作佳績,也或多或少緣自她們生命中關鍵性的男性;這對於藝術的核心──原創,以遍概全地為了不起的女藝術家塗抹一筆,似有失公允。
費達卡蘿師從狄亞戈Diego Rivera時,他已是墨西哥最知名的當代畫家,他們相互傾慕結褵,也是卡蘿承載無盡感情折磨的開始。卡蘿無數心身俱創的繪畫,若說由一再背叛出軌的狄亞戈啟發繆思,未免殘酷。

卡蘿長期吸毒,以減輕年輕車禍重創的疼痛後遺。創作中晚期,與情感同樣奔放直率的美國畫家歐基芙發展出女同志情誼;擋不住她的愛慕者,卡蘿也外遇不斷…不過,道德制裁在這位奇才身上失去了武裝,世界從未減損對這位奇女子的狂愛。

然而,如果歐基芙、卡蘿、卡爾,沒有才華創作出今日呈現的畫作,如果她們不是那樣渴慕獨立、贏得自我的生活,女性藝術家能夠擁有自己的所在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