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早起來,發生一件怪事。
不是我蛻變成卡夫卡的大蟲。(可惜吧)。
而是發現最常穿出門的兩雙走路鞋,不見了!
手上抓著鑰匙(出門前多半要找半天的)、錢包(有時也忘記帶的),肩上掛著提袋(袋裡,好不容易從其它四只手提袋挖出今早出門必帶物品),昨晚提早放在門邊,換鞋凳子上。
只是,長凳下的兩雙鞋呢?
打開鞋櫥,迅速掃描那比伊美黛少 2 雙的鞋子們(好吧,我又誇大…真正原因是不想承認算術不好可以吧,是少200雙啦),不見最愛「羞死」熟悉身影。
高跟鞋,們、跑步鞋,們、登山鞋、跳舞鞋、網球鞋、騎腳踏車鞋們、拖鞋,們,們、宴會鞋們(高跟鞋們而會閃閃發亮;自從它們自稱比較高級,就被發配最適合的鞋櫥王國邊疆)、涼鞋們,又一大箱今生無緣再見的高跟鞋們,更大一箱相見不如懷念鞋們… 。
我好懊悔,為什麼沒按照鞋的顏色、質料、實用程度、進貢年份、冬夏適穿、鑲邊不鑲邊、什麼形狀的鞋跟….為它們分科分屬,按個名字、插上標籤。否則,至少這種時候輕聲細語叫喚它一聲(如果記得它叫什麼),它不就會應我召喚,出列立正?
一大早提豆漿燒餅等在門外的I(別誤會,是打算搭便車去給他值夜班的老爹送早餐),現在得寸進尺,擋著門,堵在進門口:「到別的地方找找;也許放在別的房間忘了。」
孺子不可教。換我按捺耐性:
「有些東西,是習慣。像我習慣出門找鑰匙,找錢包、找眼鏡、找相機….,但不習慣找鞋子;鞋子就只放這兩個地方。」
生活守則第一條,不要隨便,改變習慣。自解人事起,我就遵行不逾,最多兩個房間──是說鞋子放兩個地方喔,你別想到別的地方了。
可是到底發生什麼事,鞋子躲起來不見了?
被我苦思出一個最大可能性:「會不會我 Sleep walking,晚上起來把它們丟了?」
真的,許多人平地消失不見,他們也沒去百慕達三角,警方破不了案,最後只好說失蹤者 sleepwalking,不知夢遊到哪兒去。這,豈不是服人服眾最高明的解答?
I掉著下巴愣在那兒,進入半 sleep 但不walking 狀態。
看樣子,這時他是好聽眾。我暫放下憂心如焚,抓緊機會,機會教育,濤濤不絕:
「我還有第二個推想,」你瞧,我永遠服膺「老二哲學」....啊,這個漂亮流行大名詞,不是講緊急防備第二案嗎?....總之,會有兩雙羞羞死,都是同一個道理。
I仍在聽。
我壓低聲音:「有『高人』來過。」
I臉上的問號更深刻了:「高人?」那樣子看起來,他開始在動腦。真安慰,今日生存的意義,足矣。
他突然恍然大悟:「哦,妳說高來高去的高人?…」
哎,I,唉,說你從小很少聽故事還要辯?
有個大老闆把個大員工整得慘兮兮。有回假日在家,老闆接到那員工電話:「X 公,書房桌上有件寶貝XX 吧?」
大老闆趕緊去書房查看,XX 不見了!
「高人」高來高去--家如城堡也能出入自如,要取樣樣如探囊取物--大員工成功替自己解套。
對I,這個故事得講很久。首先,故事的 moral 要解釋很久;講的過程中,I會習慣打斷很多次(說過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嘛),問很多無厘頭問題,為問題的解答得爭辯很久很久很久;最後,得花更久,才想得起我們起先在說什麼──如果記得要把在說什麼想起來的話。
算了,就別提這大故事找道理。
I繼續問他的:「高人來偷妳兩雙舊鞋幹啥?」
我嘆氣:「…它們穿著舒服。」
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,舊鞋好穿,這都不懂?!
高人一定懂。
「妳不能隨便另外挑一雙嗎?」I一面看手錶。
我怒從心上起、惡向膽邊生:
「換一雙?那你進來坐下等──等我決定換哪一雙,那比找到那兩雙羞羞死會更久。」
I順服地擠進門,正待坐下,我莫可奈何:「如果你幫我決定哪一雙,可能快一些。」
轉身,我用Sex and the City 戀鞋狂 Carrie 的曼妙身姿--通常差一點:我站在高跟鞋上會摔跤--雙手拉開鞋櫥七重天…七折疊大門。
I的下巴習慣性又脫臼了。
沒見過的倒是,I的瞳孔映照著 800雙羞羞死的鞋面晶光(依美黛有1000 雙鞋沒算錯吧)他眼睛真變成銅鈴那麼大。
他現在還站在那兒,沒替我拿定主意呢。
今天早上發生的怪事,真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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