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/04/11

Not BLUE today

今天不憂鬱;儘管天空下著雨。

上個月約好,這個感恩節周末,到J的花園種花派對。
這回不是把蘭花草種在小園中,而是把花草從J的前庭後院挖出來,種入花盆裡。

後院搭出來兩張遮雨篷,種花入盆全程,有一株俄國大白李、一株微紅日本秋花櫻為伴。
地上挖出來的大叢植株,像這星果佛甲草SEDUM,分筋挫骨,切成數個小株;



回收再用的花盆,先用清水加稀釋漂白水清洗過,殺菌消毒。
園藝土壤裡,加進1/3質輕通氣的珍珠岩,讓根呼吸。


為了塞進盆內,剪去長根--「突出的錐子」先破袋而出;突出的錐子,也第一個遭棒鎚刀剪。

新的盆子寫上植物名稱,插上標籤。此地園藝人,只肯相認出示名牌的花草。

花草植株,脫離原來的狀態,給它們一些時間,調息離土之苦,在盆裡養生休息,時間會還它靜穩。

生滅盈消,健康的植物,都會努力長出更多更壯的新根,迎向再生力最強的春天。像院裡花草,雨珠洗過,面目一新。(bad! 寫這段,無法不聯想「有霧的早晨」)

有人愛花,我更愛J一嘗難忘好湯:
草菇湯、海鮮湯等,蘋果葡萄乾蛋糕、和藍莓優格派兩道甜點。
壓軸竟然端上芒果布丁。

室內也有植物一席之地;

有畫、有攝影和雕塑。最好的一幅作品,冰箱上一張童畫;


以及鑲框一幅字,一位日本文友寫著:
「天上的星,
地上的花,
人間的愛」。
Stars in heaven, flowers on earth, loves in human.

真喜歡他那樣比花。

2009/04/08

有怪事 之 羞羞死

今早起來,發生一件怪事。
不是我蛻變成卡夫卡的大蟲。(可惜吧)。
而是發現最常穿出門的兩雙走路鞋,不見了!

手上抓著鑰匙(出門前多半要找半天的)、錢包(有時也忘記帶的),肩上掛著提袋(袋裡,好不容易從其它四只手提袋挖出今早出門必帶物品),昨晚提早放在門邊,換鞋凳子上。

只是,長凳下的兩雙鞋呢?

打開鞋櫥,迅速掃描那比伊美黛少 2 雙的鞋子們(好吧,我又誇大…真正原因是不想承認算術不好可以吧,是少200雙啦),不見最愛「羞死」熟悉身影。

高跟鞋,們、跑步鞋,們、登山鞋、跳舞鞋、網球鞋、騎腳踏車鞋們、拖鞋,們,們、宴會鞋們(高跟鞋們而會閃閃發亮;自從它們自稱比較高級,就被發配最適合的鞋櫥王國邊疆)、涼鞋們,又一大箱今生無緣再見的高跟鞋們,更大一箱相見不如懷念鞋們… 。

我好懊悔,為什麼沒按照鞋的顏色、質料、實用程度、進貢年份、冬夏適穿、鑲邊不鑲邊、什麼形狀的鞋跟….為它們分科分屬,按個名字、插上標籤。否則,至少這種時候輕聲細語叫喚它一聲(如果記得它叫什麼),它不就會應我召喚,出列立正?

一大早提豆漿燒餅等在門外的I(別誤會,是打算搭便車去給他值夜班的老爹送早餐),現在得寸進尺,擋著門,堵在進門口:「到別的地方找找;也許放在別的房間忘了。」

孺子不可教。換我按捺耐性:
「有些東西,是習慣。像我習慣出門找鑰匙,找錢包、找眼鏡、找相機….,但不習慣找鞋子;鞋子就只放這兩個地方。」

生活守則第一條,不要隨便,改變習慣。自解人事起,我就遵行不逾,最多兩個房間──是說鞋子放兩個地方喔,你別想到別的地方了。

可是到底發生什麼事,鞋子躲起來不見了?

被我苦思出一個最大可能性:「會不會我 Sleep walking,晚上起來把它們丟了?」
真的,許多人平地消失不見,他們也沒去百慕達三角,警方破不了案,最後只好說失蹤者 sleepwalking,不知夢遊到哪兒去。這,豈不是服人服眾最高明的解答?

I掉著下巴愣在那兒,進入半 sleep 但不walking 狀態。

看樣子,這時他是好聽眾。我暫放下憂心如焚,抓緊機會,機會教育,濤濤不絕:
「我還有第二個推想,」你瞧,我永遠服膺「老二哲學」....啊,這個漂亮流行大名詞,不是講緊急防備第二案嗎?....總之,會有兩雙羞羞死,都是同一個道理。
  I仍在聽。
我壓低聲音:「有『高人』來過。」

I臉上的問號更深刻了:「高人?」那樣子看起來,他開始在動腦。真安慰,今日生存的意義,足矣。

他突然恍然大悟:「哦,妳說高來高去的高人?…」

哎,I,唉,說你從小很少聽故事還要辯?

有個大老闆把個大員工整得慘兮兮。有回假日在家,老闆接到那員工電話:「X 公,書房桌上有件寶貝XX 吧?」
大老闆趕緊去書房查看,XX 不見了!
「高人」高來高去--家如城堡也能出入自如,要取樣樣如探囊取物--大員工成功替自己解套。

對I,這個故事得講很久。首先,故事的 moral 要解釋很久;講的過程中,I會習慣打斷很多次(說過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嘛),問很多無厘頭問題,為問題的解答得爭辯很久很久很久;最後,得花更久,才想得起我們起先在說什麼──如果記得要把在說什麼想起來的話。

算了,就別提這大故事找道理。

I繼續問他的:「高人來偷妳兩雙舊鞋幹啥?」

我嘆氣:「…它們穿著舒服。」
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,舊鞋好穿,這都不懂?!
高人一定懂。

「妳不能隨便另外挑一雙嗎?」I一面看手錶。

我怒從心上起、惡向膽邊生:
「換一雙?那你進來坐下等──等我決定換哪一雙,那比找到那兩雙羞羞死會更久。」

I順服地擠進門,正待坐下,我莫可奈何:「如果你幫我決定哪一雙,可能快一些。」

轉身,我用Sex and the City 戀鞋狂 Carrie 的曼妙身姿--通常差一點:我站在高跟鞋上會摔跤--雙手拉開鞋櫥七重天…七折疊大門。

I的下巴習慣性又脫臼了。

沒見過的倒是,I的瞳孔映照著 800雙羞羞死的鞋面晶光(依美黛有1000 雙鞋沒算錯吧)他眼睛真變成銅鈴那麼大。

他現在還站在那兒,沒替我拿定主意呢。

今天早上發生的怪事,真多。

2009/04/06

曾來做客

「普魯斯特說,它關乎才份;我則會說,得運氣夠好,加上卯足力氣」* 

奈波爾是說寫作嗎,怎麼像在說我的綠姆指?(不是我有色盲就是我賣瓜,請自分辨。)

養過的盆栽,曾經來一盆仙逝一盆。渴死、曬死、貧病交加、營養不足、環境適應不良...自生走向自滅。

像老慢半拍的感情事件簿,許久之後,恍然大悟,淡漠以對,才是情人...咳,植物分手的主因。

換個腦袋換幾根指頭。三年都不開花的蝴蝶蘭,開出一串花瀑。


這一盆,誤打誤撞,beginner’s luck,溫哥華蘭協竟然給賞了個 table Prize;炫耀在這裡。

開始犯虛榮的罪,頭昏腦脹,拿幾盆蓳蘭 Streptocarpus去蔽陰園藝協會 VSGS 獻寶櫻桃紅Cherrie Rouge,檸檬白 Lemon White、滿天星 Falling Star、第六感香氣The Sixth Scents、德州辣紅 Texas hot Chilly....


怎麼開始養這蓳類的?先不說後來發現它的中文譯名裡鑲個「蘭」字,姻緣天註定。

瞧它, "Something Special",我的第一盆蓳蘭,不是挺像蘭花的?正宗蘭花老不開花嘛,養它騙騙自己。

蓳蘭在「苦苣苔」Gersneriad大家庭裡,說非洲蓳也是它的家庭成員就容易了解了。

蓳類分株簡單,好養好開花。


好東西和好朋友分享?哪兒,管人愛不愛,「強人所難」向是我推銷花藝信仰的非常手段。

這些,都分送別人家「作客」了;希望嬌客還在。

間夾有過少數其它花草。這盆秋海棠,養在公寓像迷你盆景,替Alice種在她園子大盆裡,開出牡丹花的大小。花的命運呀。


芳心獨鍾蘭呢?

有新葉才有花。生化科技成功地複製了蝴蝶蘭,但生長起來,照樣半年才長出一片葉。試著去養三年兩載只有葉片的蘭看看──杜「蘭」朵公主出的考題中,若有耐心大考驗,養蘭會是好題庫。

蘭光禿禿時,半推半就,安排了幾椿收養、幾椿送作堆;這一盆嘉德蘭,隔年花開,竟然受賞了回門喜。

信用度總算累積到起碼標準。朋友出遠門,敢放心大膽把盆栽托孤來了。Lina 的蝴蝶蘭,兩度來家寄養。


鄰居 Sofie 偏愛這形狀的植物。讓它盤踞一塊好見陽光的地盤。一個月半後,Sofi 再見到兒子,驚呼它長高了。


任務再升級。送蘭花去外城參加花展,家裡來了蘭友稀客──吉勾披拓蘭Zygopetalum。


巨盆碩大的白色澳洲石斛蘭 Kingianum 讓整間屋充滿香氣;意外發現,原來去年耶誔節競標得來的一白一粉兩株小石斛,是一樣的蘭;這可讓我對未來充滿美好幻想….美好期望啦!


毛唇貝母蘭Cole. Cristata,欲望防線再度失守,被那雪白,引去添了一盆。



花開花謝,人生行旅。慇慇款待,只為花客接續來訪,正如上季走後,知道開花時節它們會再回來。

*--奈波爾諾貝爾文學獎得獎致詞結語:"Talent, Proust says. I would say luck, and much labour." ~V. S. Naipaul